【圆梦留学】我的芬兰学术之旅:在人与自然的关系中探寻个体坐标

2024.02.23 275

导语:

202333日至20231127日,我校农业与生物学院2021级博士生谭皓新参与国家建设高水平大学公派研究生项目,前往芬兰赫尔辛基大学城市生态系统研究组进行交流学习。本期邀请谭皓新同学分享学术交流经验和个人心得感悟,旨在拓宽我校研究生的国际视野,激发研究生和学术潜力。

 

学生简介:

谭皓新,上海交通大学农业与生物学院2021级博士生,导师为惠楠(副)教授,研究方向为城市人体健康相关环境微生物的分布规律与调控机制,已发表12SCI论文,曾获得2022年度宝钢优秀学生奖学金。

跨国科研:学术交流中的文化对话

在芬兰赫尔辛基大学,在Heikki SetäläJohan Kotze教授的指导下,我对全球尺度下,城市绿地土壤中人体健康相关环境微生物的分布规律与调控机制进行了深度分析,在基本的项目框架下不断提出新的科学问题,做出假设,继而通过数据分析验证修正假设,加深了关于城市绿地系统中环境微生物对演替时间和植被类型响应的理解。同时,我充分利用赫尔辛基大学丰富的学术资源和优异的学术氛围,积极参与到多样化的学术活动中去,与不同研究方向的专家学者、海内外青年学者进行学术交流,深入探讨了城市生态、人类健康和碳循环等多个热点研究方向,跟进了前沿技术,积累了丰富的科研经验。

在与同期访问同学的交流中,大多数同学表示国内与国外学术环境相去甚远。但在我看来,交大和赫尔辛基大学的相似性颇高,两者都具有丰富的学术资源,例如大量论文的数据库购买、超算平台的免费使用、不同学科学者间的讨论会和线上交流等。学术氛围方面,赫尔辛基大学在科研管理和氛围方面体现出更多的轻松和弹性,当然这很大程度上是因地制宜的结果。博士在芬兰是一份工作,工作时间朝八晚五,双休,且受疫情的影响,很多同事常常居家办公。

 

我所在的课题组,每天早上9点和下午1点会有半小时左右的茶歇,大家常常聚集在一起闲聊,话题从天气、自然、兴趣、生活到时政,大家也常常会交换课题相关的项目申请、会议信息。在芬兰,科研工作者往往出于纯粹的兴趣和个人追求,很多本科或研究生都是工作数年,甚至十几年后,认识到了自己对于本方向的热情和兴趣。于是,来自不同国家,不同背景的他们,往往从零开始,以一个学徒的姿态,凭借赤诚的好奇和热情,投身到科研中。兴趣驱动下,一段时间过后,纵使可能没有很多的文章积累,但他们往往对于自己从事方向的知识了若指掌,专业素养和知识体系比较完善。

自由思想:不为无用之事,何遣有涯之生

与国内相比,赫尔辛基大学最大的特征在于对于课题相关话题的高度关注。在一次组会后,一位同事汇报了有关宠物犬尿液对于城市公园土壤影响的研究,他发现随着宠物犬的增加,城市公园中土壤质量显著下降,特别是在树下和电线杆周围,因为这些位置是宠物犬占领地盘的主要选择。隔壁课题组做景观生态学的同学提出,他最近刚好看到一个有关城市公园电线杆建造时的基质选择,由于动物尿液的腐蚀,一种新的生态缓冲基质最近被投入使用。如此,两者的研究互为佐证,一个合作的契机就油然而生。

无论是在走廊上与教授或同事偶遇、亦或是组会后的闲谈,总有同学能从自己负责的理论性课题出发,引申至技术、应用甚至当下的热点议题,提出自己的真知灼见。这种对于课题成果转化的敏感和兴奋使我印象深刻。虽说这些讨论乍一看似乎“自由而无用”,但对于课题的创新性和应用潜力意义非凡。

芬兰地处高纬度地区,冬季漫长,科研生活之外我也有幸体验了芬兰的冰雪运动和桑拿文化。芬兰的生态环境在全球首屈一指,被誉为“千湖之国”,森林覆盖率高达70%以上,我也得以更频繁的接触自然。我最喜爱的活动是去森林采蘑菇。“无论土地拥有者是谁,任何人都可以采摘浆果和蘑菇,无需土地所有者的许可”,这是芬兰法律赋予每个公民的权利。采摘蘑菇不仅可以获得美味新鲜的食材,也是一种多感官的乐趣体验。踩着松软的绿色地被,面前是高大的云杉和冷杉,我像一个寻宝者一样,搜索着不同颜色、质地、形状的蘑菇,还会遇见野生的蓝莓和树莓,松鼠、兔子和小鹿,还有散步、慢跑、骑行者和其他采蘑菇的同行者。每一次与自然的亲密接触,都是对身心的一场洗涤。

个人成长:生态学与人类命运共同体之思

芬兰的全球幸福指数首屈一指,在赫尔辛基大学,无论是研究还是生活都是晓风和畅。而这短短的9个月时间里,最使我难以忘怀的不是安详幸福的环境,而是作为一个“外国人”的独处经历。慢慢适应这里的文化背景和思维习惯过程中,我得以更加清醒得划定我的个人空间和社交范围,同时在与不同文化背景朋友的交流过程中,更加清晰的认识到文化叙事和输出的存在,也增强了我的文化自信,使我得以找准自己作为一个中国人面对世界时的定位,以及自己作为一个世界的个体,如何处理与地球生物与非生物因素的关系,进而从主体和客体的不同角度,在无意义中寻找人生的意义,完成自我塑造,实现自我价值。

对我来说,生态学的科研成果和生态学的人文精神解读同等重要。生态学中对自然展开的研究实质上是基于人类的理性对自然的认识过程,但自然是独立于人类之外的理性。人类通过认识并改造自然造福自身,但并非自然的中心,更非主宰。人对于自然的理性是有限且独立的,只有合理控制人施加于自然的理性,才能更好的服务于人类。

生态哲学中强调生态的整体性,各部分只有将共同的利益作为最高价值,而不是以局部利益为先,才能更有利于维持和保证生态系统的稳定和更好的发展。人类作为生态系统中的一部分,这种规则也同样适用。从人类内部来看,全球共同体是大势所趋,在与不同文化背景的同事交流时,常常在这一点上达成共识;而从人类与地球的关系来看,只有认识到人类对于自然的依赖性和受动性,尊重并敬畏自然,才能更好的与自然成为一个共荣共存的积极整体————人类的长远利益和生态系统的整体利益是同源的和根本一致的。